我兴致满满地再度把玩了一阵这台新兵器，结果听见枢和凌在外面抗议我用得太久，于是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台狙击特化型HMA。
「喂喂，快告诉我这绝对是个惊喜吧？」
脚刚沾到地面，凌就激动地迎上来问道，想必通过刚才我操控机体的行动，他心里也有个大概的猜想了吧。
「啊啊，绝对是大号的哦，不过……」
正当我想说「不过还没轮到你」的时候，夕夏已然一言不发地从我们两身边经过并进入了HMA中，按照上尉的排序确实夕夏是第二个，凌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再度启动的HMA。
「哦……美智留那边也搞定了，少爷和大小姐们也可以过去试试那台，虽然还有两台我们没有权限给你们弄来，至少这两台能先让你们过过瘾」
风间上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包饼干条，然后像香烟一样含在嘴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指向和她来时一样的方向，一台蓝紫色的HMA已经停在了距离我们100米左右的地方。
「还是蓝色好看，诗乃去那边咯」
伊吹第一个往美智留上尉那边跑去，紧接着凌也按捺不住过去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天舞，正在和深羽聊天的她直到凌跑出去好几步时才注意到，呆滞了片刻后立即朝深羽挥了挥手紧跟上去。
「噗！」
简直是反射弧长度的现象性展示，观赏天舞在这种时候的举止总是这么有趣。
「啊啊，年轻真好啊～」
同样在关注天舞的风间上尉拖着长音感叹了一句。
我们两人的目光对上后，上尉便做了个手势招呼我过去，
「皆城哥哥，过来我们聊聊～」
这称呼倒是和美智留上尉有时候一样，虽然是为了深羽在场时方便分辨我和她，然而总是有点自己占到便宜的感觉……
「哈，上尉有什么事呢？」
「嘎吱」
被上尉咬断饼干条发出细微而又干脆的声音，
「坐上这孩子的感觉如何？嗯，要吃吗？」
风间上尉从包装袋中抽出一条与方才嘴里含的一模一样的饼干条递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不过……嗯，我吃的」
刚开始想谢绝，毕竟自己对零食没有什么兴趣，结果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个月前和美智留上尉一起吃饭时说过的话，这种时候坦率地接受对方的善意才是两全齐美的成熟做法吧。
一根饼干条而已，又不是抽烟什么的，自己果然还是不够成熟……
「咳，怎么是大蒜味的！」
「嗯？明明很美味啊」
这女人口味还真重，为什么这饼干条有那么强烈的大蒜味，刚刚却没有闻到她有口气。
「咳……咳……」
不仅有大蒜还有胡椒辣椒参杂在其中，靠，这到底是什么黑暗零食。
「叫变态魔味棒哦」
「哈……咳……上尉您的口味……真是特别」
不去理会心思又被看穿的事情，我赶紧跑到集合地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再迅速回到上尉身边。
「……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这个女人面不改色地又咬断了一根饼干条。
「……让上尉见笑了，对了，刚刚您问坐上那台狙击特化型HMA的感受吧？」
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逗留，我用作报告的口吻向上校说道，
「我的第一感觉是非常惊艳，显示屏幕从根本上就与长船和光世有着显著不同，总感觉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了，除了感知系统外，维生系统，动力系统和传动系统也有着不小的改进，尤其是传动系统，机械的磨合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操纵起来几乎没有机械所应有的钝感，反而有种人机合一的感觉，很符合像人类一样战斗的理念，同时机体的用途被明确化分后，对所针对领域的助力大大增强，我认为在战场这点是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的。另外具体来谈的话就必须要说狙击时感觉，准星对焦能力非常优秀，好像我以前在训练前滴的特殊眼药水，就是那种训练前30分钟滴入，眼部肌肉伸缩会变得灵敏，从而使对焦速度加快那样的感觉」
我咽了咽口水，打算把最震惊我的事情说出来，
「还有就是……紧急脱离装置，类似飞行器里的紧急弹射座椅一样的设备，能在特殊的险境下保住驾驶员的生命……意义非凡，那个……四校合战的时候，会让我们开吧？」
「噗……你怎么也是这种优等生的发言模式？」
上尉十分失礼地笑了出来。
「呃……」
「抱歉抱歉，因为我看过你的资料，原本以为你的性格应该是更加具有攻击性……唔」
说着说着上尉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止了话语，食指抵在下巴的位置。
【思考的样子倒是挺少女……】
「除了HMA相关的科目外，也就是文化课的成绩，虽然惨不忍睹，但HMA这部分成绩却相当优异，嗯……所以作为优等生式的发言也不矛盾，结果你只是个严重偏科的孩子吗？」
【什么叫严重偏科的孩子！】
「哈……我只是把心思放在……这块更多一点」
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解释，以前在群青学园考试前还得拜托比自己低一级的深羽抢救，确实无法反驳偏科，惨不忍睹之类的形容……
「嘛……这台机体的正式命名是宗近·飞矢型，按计划确实是在四校合战的时候要出战的，为了收集更多的实战数据，这几台HMA其实也是你父母……」
「……抱歉」
上尉面露难色，想拿起饼干条的手指有些尴尬地缩回来放在了腮帮子处。
「啊……没什么，上尉不要在意，请继续说吧」
『反正风间上尉一眼看上去就不是那么纤细的女人，所以说话不谨慎什么的也正常啦』虽然没敢这么说出来，不过也正是如此。
「啊，嗯，因为刚好和你有关就顺口提起来了。这些新机体，包括宗近原型机，你的父母其实都参与了它们的初步设计，1912年，也就是两年前，御雷疏远了合作多年的六曜科技与全方位崛起的TUE的重工分部合作，启动了『月相』计划。当时我临时被调配到西南军区（这里），作为HMA技术实证机实战运用部队的驾驶员参与设计大会，在会中皆城夫妇和其它学者一起提出了II型动力系统与其它的变革，我在震撼之余也不禁思考起了一些有关于战争形式的变化……咳咳，皆城弟弟，你对HMA这种兵器的诞生是怎么想的呢？」
似乎是由于一不小心袒露了自己的一些心声而感到害羞，风间上尉的干咳一身随即将目光移向我这边。
秉承着彩子阿姨「不要把工作带到家庭里来」的原则，浩叔几乎也没跟我和深羽谈过上尉说的这些事，而这恰好也是我非常想知道的事情，于是还是想让上尉多告诉我一点，
「那个……风间上尉，能不能先请您接着说下去，其实我很想知道有关爸爸妈妈他们工作的事情，尤其是『月相』计划，还是说已经触及军事机密了？」
「有涉及机密的部分我当然不会讲，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知道的部分的话……」
风间上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有时候我真是希望你们这些孩子不会和HMA，以及其它的兵器有所联系……可是现在军事预备役科却已经成为高中的必修科目了，并且形势也让我没有底气否定国家做出的这种决策……说实话，我对你很感兴趣，年纪轻轻，驾驶HMA就有这等手腕，那么在你看来HMA这种兵器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我们国家，对于你个人，皆城雨明，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
「嘛，并不是什么指令性的，像考核那样正式的问答，你说说你的想法就好，战争，我想你一定不会从来没思考过吧？」
来到这所学校里，像这样被引导性地提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星织姐，美智留上尉，夕夏……现在是风间上尉，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
还是希望让我从回答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关于HMA，我从小就看着浩叔……爸爸他做着相关的研究。爸爸他啊，是个工作狂，听说曾经能不吃不喝连续两天呆在实验室里，当然，那是父母结婚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对于我和深羽而言，是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父亲」
「嗯，是吗……」
上尉轻声的回应令我不自觉地继续回忆下去，
「嗯，他有时会在歇息的时候对我诉苦……或者更像撒娇？嘛，爸爸偶尔还是挺孩子气的，他对自己正在创造杀人兵器这件事感到不安，即便他真的对这个研究领域很感兴趣……」
我停顿了数秒钟，将思绪从在那个小镇的日子中唤回，抬起头与风间上尉四目相对，
「可是上尉，我觉得不是那样的，我不会说什么武器本身没有错，有错的是人类这样的漂亮话，但是HMA的诞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比如『泡沫黎明』，虽然只是短暂的和平，比如诞生了电子科技的研究方向，那终究也会在非战争领域对人类进步作出贡献，再比如它本身具有的能够兵不血刃的威慑力！还有……它或许能让人类在制造兵器的方向上走向一个比较好的轨道……」
「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
「嗯……我曾经梦到过一种威力很大的杀伤性武器，只是一枚炮弹，就足以毁灭一座城市，只是一道光芒，就能够山崩地裂，如果没有HMA，或许人类现在就在拼命研究制造这种令人战栗的武器吧」
上尉诧异地与我对视着，随即做出了沉思的表情，
「……HMA早已没被定位成纯粹重型火力和大杀伤性武器了，如果不去考虑复杂因素和一系列后果的话，轰炸机这类空中力量才是战场真正的支配者，或者说是毁灭者吧，它所装载的炸弹会向威力更高的方向开发也确实是合情合理的……呼～」
风间上尉先闭着眼睛好像如释负重般地叹了口气，随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到了紫瞳再度睁开之际，嘴角已然勾起了一抹笑容，
「总之，我算是有点了解你了」
「诶？」
「嘿，你想知道的故事我前面说到哪了？噢，『月相计划』的提出吧？别一脸呆样的」
上尉恶作剧般地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继续开口道：
「II型动力系统，就是以矢量发动机为核心，构建的一套注重机体爆发力的动力系统，当时研讨会上就提出以此来作为初代机和二代机的分界线，并同时启动了两个子计划——『新月计划』和『弦月计划』。前者是以强化特化初代机为首要目的，为了适应多样化的战场需求以及追求其成果也能对弦月计划产生帮助，而后者便是要创造如今拥有被称呼为Comet System的二代机了」
「我的中队作为技术实证机试验队伍之一参与了新月计划，老实说当初在登陆作战特编大队里，天天隔着切希贝诺海峡与武莱军对峙真是既紧张又无聊，被调到后方参与HMA开发倒是挺让我们中队兴奋不已……」
上尉停顿片刻，目光望向了挂着航迹云的天空，又用像是抽烟一般的动作将饼干条含在了口中。
【既然是月相，难道第三甚至第四计划也从最开始就有设想了吗？那接下来是半月？】
「……不过没想到这一参与就是三年光阴啊，进度数回落后，我们和军方抗议资金和研究力量投入都不够，技术部那群死家伙却依然不管不顾……」
「那个……风间上尉，这几台新宗近就是你们团队拿出的成果吗？」
「是啊，结果作为第一阶段的『新月计划』，成果却出现得比『弦月计划』还慢」
这么说来确实是呢，我望向深红色的HMA，夕夏此时已经和后续的人交换了位置，正站在一旁观察着另外那台蓝色HMA的行动，仔细想想的话，她的辉夜估计比这几台机体要更了不起吧。
「于是『辉夜』……更早一步诞生了？」
「嗯，辉夜尽管是产量仅为个位数的试验机，但从测试结果上来看，它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二代机了，你和辉夜交手过，应该也能感受出它和宗近的根本区别吧？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试验队伍倒是松了口气，觉得这就是对新月计划投入不足的原因，结果没想到的是弦月计划那边的人员也发出同样的抱怨」
上尉摊开双手，无奈地摇着头，
「总之，不管是哪边，从结果上来看，我们都慢了」
慢了？
「……上尉，是前线出现问题了吗？前段时间不是还势如破竹吗……」
「啊啊……说起来真是烦死了，战争说开始就开始还打了一个漂亮先手，结果刚沿着中立的法鲁伊科斯塔王国的边境线打到它与浩月武莱的三国交界处，我们充当先锋的第三集团军短短几天就被武莱给打散了，对面的HMA作战群超过百分之70都是搭载了Comet System系统的二代机」
「由于之前取得的战果，这回反而遭到了更大的损失吗……」
「嗯，有些大意，又讲究兵贵神速，却不料钻进对方的圈套，空中力量更是地理位置有优势的武莱占据主动权，就和当初战线5天极速推进400公里那样，那时武莱没有出动任何一台二代机。然后作为报复，这次只是三天，第三集团军已经溃不成军了」
并非单纯机体性能的差异，实际上是被敌方的战略部署打垮了吗？还有保密工作……
「……」
「……我不久之后也要回到前线去了，泡沫黎明果真是泡沫，这回又是全面战争了……你们，尤其是HMA的驾驶员，恐怕会比其它的军校生更快进入真正的战场吧……」
「啊……」
上尉冷不防地就一个手刀劈在了我的脑袋上，力道很轻，有种小时候捣蛋被老师训斥的感觉，只不过如今我的身高已经超过面前的「老师」了。
「……哼，听好了，对于你，我就不说什么我们大人会努力不让你们这群孩子也上战场之类的漂亮话了，你有才能，有天赋，甚至心理准备也可能已经做好了，但你需要知道的是——死亡，任何时候都不是什么能和美好沾上边的东西，在战场上，四处都弥漫着这种令人不安气息，HMA也不是像它被评价的那般地位优越，当与死亡挂钩时，作为兵器一切的优势都会烟消云散，厚实的装甲会成为钢铁铸造的棺材。曾经，我的一位军校同期生，在初战中驾驶的HMA被敌人用陷阱破坏了行动力，变形的机身让她无法脱离，直到最后我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被烧死在驾驶舱中……」
波澜不惊的语调伴随着空洞地望向半空的眼神，转瞬即逝的痛苦之色烙印在我的瞳孔之中——
毕竟，救人比杀人难多了……
「……我知道了……上尉，感谢您的教诲」
我朝向上尉郑重地敬礼。
风间上尉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眼神不错嘛」
随即又是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上尉？」
「果然！我很中意你！」
「等……」
在意识到眼前这位做事雷厉风行的美女上尉又要有不妙的动作前，对方出其不意而又敏捷的动作已经将我的脑袋按在了她的胸前。
「总之，先说好了，毕业之后来我的部队好不好！姐姐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哦！」
「唔唔！」
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激发母性本能的孩子吧！拜托，要憋死了。
无比痛苦却稍微有些幸福感的纠结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喂，**！」
一股强大的力量先于钻入耳中的粗鄙之辞将我从窘境中解救出来。
「说了不准对我的学生，动！手！动！脚！」
银色的发丝拂过我的面庞，熟悉的身影倏然背对着我挡在了我与风间上尉之间。
「啧，大惊小怪，我又不会吃了他，我可不像你这么危险的女人」
风间上尉脸色稍显不悦。
「哼……」
没有理会风间上尉的挖苦，美智留教官回头对我说道，
「……皆城哥哥，你父亲来了，你和你妹妹可以先解散去训练场入口那边」
∞┉┉┉┉┉∞
「真是的，还有什么小秘密啊」
我苦笑着靠在铁丝围栏旁边，刻意和深羽以及浩叔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
离开两位上尉身边时，原本满心的，对两位上尉关系的担心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一路追逐着先我一步朝入口奔跑的深羽，一心只想见到浩叔。
被荷枪实弹的军人保护着从装甲车中出现的人，除了浩叔外还有悠木叔，于是凌也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这里。
各自的一家人一起构建久违而又温馨的气氛，直到橙色日光渐渐没入地平线之下，直到旁人提醒时候不早时，深羽才把我支开。
比起总是胡思乱想的我，坦率的深羽应该能一直保持积极的思考态度吧，这种坚强，恐怕是我所没有的。
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只习惯向妈妈撒娇的类型吧……
想到这里，心中自然地泛起了一阵苦涩，原本好像能永远持续下去，习以为常的光景，如今却只能化为以永不褪色来修饰的珍贵回忆。
我们还能回到那个拥有群青色天空的临海小镇里生活吗？
然后总会有一天，这里，也会成为回忆中的场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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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男生奔跑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两位上尉各怀心事仍旧伫立在原地。
稍微强劲起来的场风带着尘土掠过两人所在位置，让两人不禁侧身抚住被吹乱的长发。
仿佛因此才回过神来一般，神山美智留罕见地用轻快的语调说道；
「怎么样？这孩子不错吧？」
「确实呢，加上夕夏也在，你们四校合战的结果十拿九稳了吧」
「那种事情，你我都清楚只是一场表演罢了，不管是奈原还是光旭它们，也早就已经不指望也不需要表演所带来的各种效益了」
「所以我预定他了，真正的战场才是他应该驰骋翱翔的地方」
「他依然有很多我看不透的地方，真到了上战场看似最正常的人可不一定还能表现得如你所想，塞雷纳利那场战斗里，关于他的报告中不寻常的部分在我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也有所体会」
「……每次你这种我比你更这个懂男人的调调很让人不爽啊」
风间葵走到美智留的旁边，玩闹似地用肩膀顶了一下美智留。
「彼此彼此啦，高岭之花风间葵同学」
一边说着记忆中令人羞耻不已的片段，美智留带着坏笑也顶了回去。
「喂！别提那档子事好吗?」
不一会两人都毫无形象地笑得天花乱坠，内心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和初赴前线的那几年。
「呐，美智留，你是时候应该考虑来我们部队了吧？」
已经收起笑容的葵依然用着轻快的语调说道，视线却没有对向美智留。
「哦，那件事啊，抱歉，『枢密院』可不是我这种『次民』可以高攀得起的」
美智留继续微笑着面向葵，只是那份笑意中已然失去了熟悉的友人之影，
「好了，该让孩子们放学了」
随即美智留淡漠地与保持沉默的葵擦肩而过，走向那台仍在活动的蓝紫色HMA。
而葵则是伫立在原地许久之后，才迈开步伐走向另一台深红色的机体……
第六章 异色的前哨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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